像俞敏洪一樣,為實現教育公平支招的代表委員,還有很多。有浙江山區的縣長認為:“各級政府對教育舍得花錢,關鍵是要把錢用在刀刃上,讓每分錢發揮最大效益。”安徽省教育廳副廳長李和平則感慨:我們那里的基礎教育不錯,一些在安徽上不了一本的學生,在其他城市卻很可能上重點大學。更有河南的人大代表在會場鞠躬,要求為河南孩子提供公平受教育的機會。
誰都知道,教育公平不是新問題。許多代表委員年年提,它也年年成為兩會熱議話題。凡是兩會上長盛不衰的話題,多半因為多年來一直沒有取得讓各方都滿意的答案。如果細看代表委員的發言,還能發現,盡管教育問題討論起來很熱鬧,但很多發言都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這就讓“公平”二字轉為利益分配難題。
教育公平從來不是簡單的教育問題。俞敏洪發言剛落,網上就有評論反駁:依靠財政來提高農村教師待遇,讓農村教師待遇超過城市教師待遇,不大可能。這既是一個“錢從哪里來”的簡單質疑,也是一個現實困局。在一些農村地區,老師能夠按時足額收到規定工資,便已經稱得上是一項保障教師權益的成果了。要讓農村教師收入高于城市教師,要看各地財政愿不愿意在別的地方割肉,比如少辦一點面子工程,把教育的里子給辦好。
還有些改革的呼聲,不光需要資金投入,還需要割掉一些教育既得利益地區的肉。高校招生,分省錄取,北京、上海等聚集一流大學的地區,往往近水樓臺先得月。高考錄取率上,大城市占優勢,其實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在大學招生數量不再增加的前提下,要實現各省相對公平的招生計劃,勢必牽涉到一些地區的指標縮減。這塊“肉”,當地教育界不愿割,考生家長不愿割,招生院校為了獲得本地資源的支持,也并不樂意配合。
教育不公,歸根結底是發展的不公。教育城鄉差距大,就是城鄉發展差距大,農村地區缺乏經濟實力來提高教育待遇,提高教育的整體水平。其實,教育的地區差異,換一個角度思考就是,為什么一些省份沒能辦好家門口的大學,或者說為什么獲得投入的總是那幾所大學。一位代表在會議期間說了這么一句老實話:“當前一些教育不公平其實是出生地的不公平,你出生的家庭決定了你能接受什么樣的教育。”
但是,我們不能等著發展跟上了,才消極被動地解決教育不公問題。實現教育公平應有超前意識,就是要有“割肉”的勇氣。否則,我們老是會陷入這樣的循環怪圈:因為教育沒搞好,所以發展跟不上;因為發展不夠好,所以教育辦不好……搞好教育公平,有些時候就要拿出砸鍋賣鐵的態度來。況且,其實鍋也不用砸,鐵也不用賣,單單少蓋幾座大樓,少修幾個廣場,也許就有很多教師的待遇因此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