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08月06日01:50 來源：大洋網-信息時報
課堂管理很混亂，孩子們都在玩，老師完全不管。專題攝影 信息時報記者 黃亦民 王自軍
宣傳火熱，學生很少，很多教室都是空蕩蕩的。專題攝影 信息時報記者 黃亦民 王自軍
先烈中路一家中原輔導中心的宣傳名單，大借名校東風。專題攝影 信息時報記者 黃亦民 王自軍
廣州奧數亂象：誰都能辦誰都能讀
家里擺4張課桌就開課，6齡童面試全答錯也能上
廣州八月流火，和天氣一樣熱的是遍地開花的奧數奧英班，就連琴房棋院都搶著開。但奧數國家隊的主教練、廣州大學教授朱華偉前日接受信息時報記者專訪時卻澆了一盆冷水：“廣州重點中學也就20多人適合學奧數。現在一窩蜂搞奧數實在沒必要、也不可行！”
這種重在解難題、怪題，所謂的“數學雜技”本是極少數數學天才的玩具，尖子生加學奧數也沒有錯。但在廣州小升初擇校考試中加考奧數奧英的指揮捧下，成千上萬的廣州小學生都在“奧數奧英普及化”中無奈地“陪太子讀書”。有專家稱“奧數對少年兒童的摧殘之烈，遠甚于黃、賭、毒，遠甚于網癮網迷。” 為此，信息時報記者組先后深入調查數月，跑了廣州各區數十家大大小小的奧數奧英培訓中心，攔訪了數百名家長和小孩，揭開奧數奧英班的特殊行業現狀。今日起，信息時報將推出系列報道。
家里就能開班
5歲也能報讀
有不少培訓機構都聲稱報讀他們的課程前需給孩子進行面試、筆試，但記者發現，這些不過都是些幌子，只要年齡適合，交錢就能上課。有些小培訓機構，甚至對孩子年齡也沒有要求，5歲的孩子也能學奧數。
家庭奧數班還設5歲組
日前記者在駿景花園的業主論壇上發現了一則神秘的招生廣告，一位自稱吳老師的人力薦自己開的奧數班，但當家長跟貼詢問上課地點時，他則表示這必須保密，只能自留電話等他短信告知。 既然是招生，為什么又不能告知大家上課地點呢？記者按照吳老師的要求留下電話，很快就收到了吳老師的短信。當記者聯系到吳老師進一步詢問情況時，被告知帶孩子過來面試，成績足夠好的孩子才能進奧數班學奧數。
按照約定的時間，記者帶了一名6歲的小朋友過去面試。記者發現，吳老師的開班地點就在小區居民房里。在駿景花園駿豪軒的這間套房里，只有客廳擺了4張課桌，這就是“課堂”了。吳老師面試的第一道題是兩位數的加法。這對一個剛從幼兒園畢業的6歲小孩來說，實在太難了，第一道自然沒通過。緊接著，吳老師又出了問題，“你站在一個隊伍里，從前邊數你排第五，后邊數你還排第五位，這個隊伍總共有幾個人？”而這個剛剛讀完幼兒園的小朋友，自然回答不上來。記者原以為這個小朋友很快就會被拒之門外，沒想到吳老師反而鼓動記者，“他想來的話，可以跟著我們這里5歲組的小朋友學習”。
初中生反而被拒之門外
近日，信息時報記者又帶著一名上初中的孩子去越秀區的學大教育機構“報名”。該機構規模不小，光是咨詢辦公室里就有5個咨詢位，辦公室后面的液晶電視在不停地播著學大教育機構登上央視“財富故事會”的片段，側面的墻壁上則掛著共90位老師的專欄介紹。
前來接待的石老師帶領記者進入了咨詢室，表示報名前必須先“筆試”和“面試”。他先讓這個初中的孩子做了一系列摸底試題，接著讓孩子談談為什么要報名學奧數。孩子表示自己對奧數很有興趣，但石老師卻坦誠地說，初中生基本不用學奧數，原因是學了奧數對升學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天價奧數班
半年兩萬四
對30多間奧數培訓機構做了調查之后，記者發現奧數班收費一般都在600～2000元左右。其中大班學費較為便宜，而小班教學尤其是一對一輔導收費不菲，甚至有的高達2萬多元。
在康王北路公車站附近的龍文環球教育機構，負責人表示，他們的奧數班主要是針對小升初擇校考試的，所以價錢比較貴，半個月左右的課程就要收費2000多元。此外，該教育培訓班還沒有明確的價格表給顧客看。一名女負責人聲稱，這是由于每個學生基礎不一樣，老師要針對學生的實際情況制定教程后才能確定具體收費。而且，想要在他們的機構報名入讀一般都規定至少要讀半年以上，這也就意味著家長至少要付出24000多元的學費才能享受這套奧數課。
另外，一些兼營托管的奧數班除了收取學費之外，還會收取餐費、托管費等。番禺各小區的托管奧數班普遍每餐收費6～10元，一期課程共計12個課時，學下來總費用大約要1000多元。
奧數班遍地開花
廣州除了依托教育局成立的奧校之外，大型的連鎖培訓機構如卓越、學大、宏達等近十個品牌有超過50個分點。而其他一些小區托管班、藝術培訓中心也紛紛開設奧數課程，這樣的小型奧數培訓機構深藏在居民樓、住宅群中，其中不少無牌無照的“野雞班”竟也大開連鎖點，總體數目難以估計
奧數班分類
趕考班：專門針對擇校考試的。不少打算小升初時報考名校的孩子，從一、二年級起就開始報讀趕考班。趕考班的教材一般都會選擇考試的真題試卷
基礎班：所謂訓練思維提高數學成績的。基礎班多采用一些奧數教材
奧數班均價
大班：
30～100人，每課時50元左右
小班：
5～30人，每課時50～100元左右
一對一：
每課時100～200元不等
一些兼營托管的奧數班除了收取學費之外，還會收取餐費、托管費等
奧數熱頭號功臣：升學壓力
奧數班主力軍是二到六年級的小學生
據調查，奧數班里的主力軍是二到六年級的小學生，升學壓力算是奧數大熱的“頭號功臣”。
記者在學大教育暑期培訓一分點采訪時，一位汪姓負責老師告訴記者，他們并不會固定開設奧英、奧數課程。但是只要有家長需要，他們就可以安排奧英、奧數的老師來一對一輔導。汪老師表示，她們也不提倡小學生學奧英奧數，但是好的學校還是要通過奧英奧數考試來錄取學生。“這就是市場機制，有需求就有人開，而且漸漸形成一種風氣”。
聚賢中學附近的培賢學校是一間暗藏在民居二樓的小培訓機構，在培訓宣傳單張上雖然打出的是“TOM親授王牌沖刺營”和“趣味數學”、“激情語文暑期集訓營”的名號，但仔細看該宣傳單張上的小字，在“培訓教材”一欄卻寫明使用《小學奧數舉一反三》等教材。該培訓班負責人歐老師承認，他們的數學課程中的確包含了奧數內容。而在招生條件一欄中，也標明招生對象最好是“五升六優秀學生”，更補充注明是要“有志于報考廣雅實驗、4中聚賢及廣州市西外（原12中）公辦等重點中學的學生”。負責老師還透露，該班的“趣味數學”的確是專門為小升初參加上述中學的擇校考試的學生而設的。
棋院琴房托管班也開奧數
上課場地千奇百怪，部分授課無教材，僅靠幾張試卷打發
奧數培訓市場有多火爆，不言而喻。除了排名前三的區奧校、飛翔奧校、市奧校外，每年寒暑假各個培訓機構在廣州各區的招生都如火如荼。像卓越教育、學大等知名教育機構在各個區都設有奧數培訓的分點，而其他像華師附小、暨大附小等依托小學開辦的奧數補習班也占據了一部分。此外，記者在調查中發現，奧數奧英班的培訓場地更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其中小區、圖書館就成為了眾培訓班最為青睞的上課場所，甚至連琴行和棋院里也辦起了奧數奧英班。
琴房也辦奧數班
●調查對象：佳音琴行
●地點：廟前直街
●開班原因：讓孩子學鋼琴的同時順便學奧數
佳音琴行位于廟前直街，這家面積只有30多個平方米的琴行墻壁上掛滿了各種樂器，奧數班的上課地址在101室，每周上課一次，每次一個小時，每期8個人。老師也分兩種，一種是奧校老師，一種是重點小學老師，而收費標準也不一樣，前者輔導的學生，收費高達1400元；后者也要繳納1120元。每節課1個半小時，時長14周，1400元/期，這樣的價錢相比其他一些專業的培訓機構還高出了不少。當記者表示價錢有點貴時，該工作人員則解釋說，“我們是4至8人一個班，不像那些十幾人甚至幾十人一個班的，小班教學肯定貴點的。”
那么“小班教學”的課堂環境究竟如何？一名女營業員把記者帶進琴房里，琴房最里面的墻壁上開著一扇門，推開門，里面是一個小房間；關上門，則看不到這里居然“別有洞天”。營業員說，101課室就是孩子們上奧數的地方，里面總共只有六七平方米，擺著8張低矮的桌椅，前面掛著一塊小黑板，墻上有一個空調。因沒窗戶，光線幽暗，大白天也要開電燈。營業員說，這絲毫也不會影響孩子上課，“我們有排氣扇，空氣是流通的。”
隨后，記者問起了培訓班的師資，該工作人員則透露，奧數班老師是在中大附小教了幾年的奧數老師，還有就是區奧校的在職老師。至于用什么教材，則是由老師來定，教材的錢到時開班了才收，價錢應該不貴的。為什么琴行也開起了奧數班？工作人員說，其實他們以前是開鋼琴課、美術課的，但后來發現奧英、奧數班的人氣更旺，很多家長也表示孩子想學奧數。于是，他們就“順便”開起了奧數班，讓孩子學鋼琴的同時可以在琴行里學學奧數。
棋院自稱“集訓地”
●調查對象：省奧校集訓地
●地點：省圖書批發中心的冠城大廈
●招生手段：打出省奧校集訓地名頭，當問及真實性時，卻稱報名已滿
在省圖書批發中心所在的冠城大廈外墻上，記者發現了一行紅色的宣傳標語，標語上寫著“少兒圍棋集訓地 省奧校集訓地”。省奧校的集訓地不是在華師附中嗎，為什么會“分身”到這里呢？
記者按照廣告指示上了大廈3樓，在3樓拐角處一個名為“廣東聰韻棋院”的招牌映入眼簾，旁邊是一個宣傳欄，上面貼有一些圍棋、奧數課程的時間和費用。記者在棋院報名處了解到，這里除了教授圍棋之外，也兼營奧數班。一位扎著馬尾的女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她們這里的奧數班已經有一套系統化的課程，并且給記者看了看奧數班的課程時間表和收費單。她還告訴記者，棋院奧數班執教的是在附近的東山小學教了幾年奧數的老師，而教材用的則是華賽的教材。
“為什么外面的廣告說這里是省奧校集訓地呢”，記者問到，該工作人員聽后馬上警惕了起來，立即表示近期沒有課程可以報名，想了解詳細情況必須先報名上課。
番禺小區奧數班扎堆
●地點：番禺區的各小區
●辦學特色：小區里的托管班兼輔導奧數，有的課程內容也并非全是奧數題
記者在番禺調查時發現，大型小區里奧數培訓班扎堆，各種托管班、培訓班都喜歡掛“奧數”名頭。
在洛濤南區一間暑期特色培訓輔導班中心，記者看到，兩間不到5平方米的課室、一間只有一張雙鋪床的臥室、一個當作咨詢報名點的簡陋客廳加起來就是這間奧數班所有空間了。據該中心的老師說，學生不僅可以白天來托管學奧數，晚上要過夜也行。除奧數外，他們還設有奧英及其他幾個科目的輔導培訓。負責人表示說，不同的科目有不同的專業老師授課。但記者在該奧數班呆了一下午之后發現，兩個小課室的老師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該中心的負責人。而在華南新城的展翅藝術培訓中心，記者也發現了奧數班的存在。
記者發現，小區里不少托管班、奧數班的界限并不明顯，不少托管班也開奧數課，而奧數班則兼營托管。記者在學之舟奧數班了解到，他們的學生里有不少都是全天托管在奧數班的，老師們除了上課還得照顧托管的孩子。老師和孩子們中午都在奧數班里吃飯，有專門的阿姨在培訓班的廚房里做飯。
記者發現，一到下課時，學之舟里的一群孩子就跑去小區玩耍。雖說是10分鐘休息，但每到上課時，老師都要出去找孩子，一次休息一般都會拖到二三十分鐘。而該培訓班的課程內容也并非全都是奧數題，不少內容都很基礎。當記者表示要給自己在華附讀書的侄女報名時，一名張姓老師表示華附的孩子成績很好，到自己的奧數班里來學習可能難跟其他同學“融合”。
佳音琴行奧數班的教室，同時還是孩子學美術的教室。專題攝影 信息時報記者 黃亦民 王自軍
在廟前直街的佳音琴行里，竟然也辦起了奧數班。專題攝影 信息時報記者 黃亦民 王自軍
8月1日，在駿景花園小區里，一個“家庭奧數班”的老師在給記者帶過去的一名小孩做智力測試。這名6歲的小孩對面試的題目都沒能回答上來，但老師依然鼓動他報名。
授課調查
課堂打鬧老師不管
不同年級同班上課
先烈中路有一家中原輔導中心，這家輔導中心位于某大廈的四樓。走上四樓，撲面而來的是這家輔導中心的巨幅廣告，樓道的兩邊是一長串學生的名單，姓名后是今年考上的學校名稱，其中不乏執信中學、華師大附中這樣的名校。從廣告上看起來，這家輔導中心實力超群，名滿天下。
與廣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兩邊的房間空空如也，一些上鎖，沒有上鎖的也沒有人，幾張雜亂擺放的桌椅，上面落了一層灰塵。最里面的一個房間里傳出說話聲，記者循聲而至，透過門縫看到一名女教師背對著房門，面朝學生在講課。教室里一共只有三名學生，一名女生，兩名男生，都是10歲左右的樣子。那名女生一直在做著小動作，手里不知拿著什么東西；兩名男生嘻嘻哈哈說笑，聲音蓋過了老師的講課聲。女教師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繼續慢條斯理地講課，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或許這種情景她已經司空見慣了。
隨后，記者找到了幾乎整節課都在玩的豐仔，“老師平時光讓我們做試卷，很少評講的，今天是最后一節課，算是考試，才對了一下答案”。豐仔說，老師的普通話有口音，非常難聽懂，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來學奧數。但是因為上課可以隨便亂玩，他還是挺喜歡來上這個課的。接著，豐仔還給記者看了老師在課上發的試卷。據了解，題目是由任課老師所編寫的。記者發現，這張試卷上最多只有不出5題的奧數題，之外都是比較基礎的數學練習題，很不“專業”。這個培訓課程共包括15節課，一節課一個半小時，整套課程講下來沒有其他教材，只發給學生15張試卷，總收費是400多元。
在駿景花園的某大學習吧，記者也發現了一種上課亂象：在這個機構的奧數班中，幾個不同年級的學生可以在同一個課堂上一起上課，做一樣的奧數試卷。據學生們反映，該機構的老師更向他們聲稱，“各年級的奧數題其實都差不多，都是一樣”。四年級的學生小楊告訴記者，他們班上共有6個學生，其中就有兩個是不同年級的，對于培訓班的教學，他顯得不是那么的滿意，“不同年級的水平不一樣，有時老師在課上講的題目我就聽不懂”。
不少奧數班老師都由大學生兼職，記者暗訪發現——交100元就能做奧數奧英老師
采訪中發現，30多間奧數培訓機構都聲稱自己的執教老師是“名校名師”，但這些名師究竟來自什么學校，幾乎所有的培訓機構都緘口不言，不愿多談。然而，記者調查發現，“神秘名師”中有不少并非名校名師，甚至有不少人是兼職大學生。
在調查中，不論是大型培訓機構還是小小琴房奧數班，都聲稱自己的老師是名校名師。而這些名師們究竟執教何處？培訓班負責人們都不約而同地為名師保持“神秘感”，表示不便透露老師身份，雖然名頭響亮，但實在難以求證。
“著名”身份難求證
在學大教育機構，招生負責人表示他們一共有100多位教師，都是有多年執教經驗的名師。而且，由于學大教育是“一對一輔導”的教學模式，收費普遍比較高，每小時的費用基本都在136元至160元之間。但是當記者提出想見一見老師時，他們則表示老師都需要預約，也不能透露他們的相關履歷。
記者在佳音琴行采訪時，招生負責人則表示他們的老師全都來自中大附小還有區奧校，至于具體的姓名、教哪個年級，都不能透露。
全職名師原是兼職
記者在番禺的麗江花園小區發現，一個名為“學之舟教育中心”的奧數補習班在洛溪新城一帶有不少分點。記者前去咨詢時，負責人表示他們中心全都是全職的奧數老師。但是記者在網上查詢時發現，該中心曾經發過不少招聘兼職老師的廣告。
在麗江花園的培訓點，記者見到了一位來自韶關的初中老師，而他正是該中心的一位兼職老師。“想利用暑假賺點外快”。這位葉老師告訴記者，他在網上找到了學之舟的這份兼職工作，每天要上三次課，為9名同學輔導，預計工作一到兩個月。這些孩子都不算是數學尖子，甚至不少數學成績一塌糊涂，而家長為他們報奧數班，主要還是為小升初時“未雨綢繆”一番。同樣在該中心上課的張老師介紹，他們中心共有十幾名教師，大部分是全職的，少部分是兼職的。像葉老師這種兼職老師由于沒有經過系統的培訓，所以只是負責一到三年級的低年級奧數班。
張老師透露說，一般來說，低年級的學生學習奧數主要是培養興趣，高年級的學生主要是針對小升初的考試。他還告訴記者，執信中學、華附的入學數學考試多數是奧數題，只有考奧數學校才能擇優錄取、拉開距離。所以不少想讓孩子沖擊名校的家長都會報讀針對考試的奧數班，這些班的老師也相對更加“專業”一些。而如果是本校錄取，如洛溪小學升洛溪中學的話，就可以免入學考，所以學不學奧數都無所謂了，“看個人興趣”。因此，這些“偏興趣班”的老師水準就會稍微業余一些。他表示，不打算沖擊名校的番禺高年級小學生很少報讀奧數班。
“名師”也可“自產”
在駿景花園的居家奧數班里，當記者進一步詢問上課老師是哪家名校的老師時，開班人吳老師很堅定地告訴記者，“是我們自己培養的名師”。他更表示，很多學校的老師連普通的課程都教不好，他們不屑于聘請。
記者在調查中發現，很多像吳老師這樣的神秘輔導班，都稱師資“是自己專門培養的奧數老師”。東圃某小區的奧數班老板告訴記者，其實他們都會在宣傳單上標上“名師”來吸引學生。當家長沖著名師來報名時，她們便告訴家長，由于學校有明文規定不許老師出來兼職補課，就不便透露老師的具體信息了。由于所謂的“行規”一直如此，不少家長也不會深究，只要價格、環境還不錯，就會把孩子送進來學習了。而培訓機構招聘老師時，則可以“自由發揮”了。
“如果家長問起老師的身份，就說自己是學校的任課老師；如果再問究竟是哪個學校的，就告訴家長學校不允許在編教師到外面的輔導班上課，所以不方便告知；如果遇到難講話的，就告訴他們自己是省一級學校的老師。”
“名師”上課前必須記住的“臺詞”
記者暗訪
交100元就能教奧英奧數
記者在進一步調查時發現，不少奧數奧英家教中心的老師只是在校大學生，一無師范類專業背景，二未接受過專業奧林匹克課程訓練，只要留下基本信息便能成功成為一名奧數或奧英家教中心老師。
記者以在校非師范類專業的大學生的身份致電天河區五山路某家教中心，稱想在暑假期間找一份奧英家教。對方叫記者留下基本信息，如姓名、專業、年級及想做哪一些科目的家教老師。對方與記者通過電話聯系登記信息后，記者表示要找一份奧英家教并只是以英語六級成績作為個人優勢憑證。對方也沒有詢問記者是否有家教經驗及接受過奧英培訓，僅僅留下記者的信息以作備案，并對記者承諾如今記者已成為家教中心教師隊伍中的一員。
當記者詢問對方是否需要發簡歷或面試時，對方笑稱他們的家教中心并不需要這些程序。一旦有家長希望找奧數或奧英的家教老師輔導他們的子女，且家教老師也答應家長提出的條件后，家教老師只需上交100元中介費給家教中心，三方的合作便開始了。
自爆內幕
大學生充名師要先背“臺詞”
曾經在奧數班當過“名師”的毛同學告訴記者，他當時校園里的小廣告上看到一家輔導機構招聘暑期兼職奧數老師，于是就報名去試講，幾輪面試下來之后，毛同學成為勝出者。
“名師”身份不能露餡
毛同學正式上課之前，輔導班先給各位“老師”上了一課，教他們背幾段“臺詞”。負責人說，如果家長問起老師的身份，老師們就說自己是學校的任課老師；如果再問究竟是哪個學校的，就告訴家長學校有紀律不允許在編教師到外面的輔導班上課，所以不方便告知；如果遇到難講話的，就告訴他們自己是省一級學校的老師。而最為關鍵的，當然是不能透露說自己只是在校大學生，一定要有名師派頭。
帶著這個任務，毛同學開始上第一節課。下課后，還真有過來“陪讀”的家長過來追問毛同學是哪所學校的老師，毛同學就按照輔導班教給大家的“臺詞”應付了過去。毛同學表示，剛開始上課時幾乎每次下課后，都要把輔導班負責人教的臺詞背一遍，因為確實不少家長都有疑問。“也許是我長得老成，竟然還有不少家長和學生相信了我的話。”毛同學開玩笑說。
“好”老師要會哄學生
而在另一家輔導機構做過輔導老師的劉同學告訴記者，以她的“從教經驗”來看，輔導機構的老師關鍵是要會哄學生。“其實有些家長的目的也就是找個班上上課，順便有人幫他看孩子”。把握了學生家長的心理后，劉同學覺得上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有時不想上課，她就往黑版上抄題目，讓學生們抄下來做。這樣既可以拖延課堂時間，學生們也不覺得辛苦，邊玩邊學之后回家就不會對家長講老師的壞話。只要能哄住學生，“講什么內容是你自己的事。”
暑假想賺錢
就開奧數班
做輔導班賺錢，做奧數輔導最賺錢，已經被越來越多的在校學生發現。于是，越來越多的大學生開始選擇在寒暑假期間開一家證照不齊的作坊式的輔導機構，當然，“奧數”是他們首選的輔導課程。
“一本教材，幾個同學，租個場地就可以開始了。”以輔導班開始創業的李麗告訴記者。李麗目前和男朋友在東圃一小區經營著一家輔導班，輔導班里的老師大都是自己從校園里招聘回來的校友。李麗告訴記者，其實奧數課程也不難上，選一本有備課參考教材的輔導書，上課之前參考一下，把這一節課要講的幾道題先做做，自己弄懂之后再去上課問題都不大，小學生懂得自己問問題的很少，你給他講什么就是什么，講課過程中還要會哄小孩子玩。這個也很關鍵。
李麗告訴記者，這家輔導機構是自己和男朋友一起做的，“暑假兩個月，閑著很無聊，在鍛煉自己的同時也可以賺點錢。”當然，為了這個輔導班，他們在暑假前兩個月就開始做準備了，市場調查、租場地等等，“其實學生真的來了，上課倒不難。”李麗告訴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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