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鄧媽媽是如何呵護這些小天使?如果“媽媽”是一種終身職業的話,那么45個孩子的媽媽是怎樣的一份職業?為此,中央臺記者探訪了這個位于北京城郊的“天使之家”。
走進“天使之家”,這個位于北京市昌平區東三旗城中村的院落,是45個孩子在這個世界的家。下午,他們正上甜點課,在老師的幫助下,大多數3歲以內的孩子們正在自己制作小餅干。
有的孩子在搶別人的餅干,有的餅干掉到地上,有的孩子自顧自地跑來跑去。給孩子們看病并且為他們找到收養家庭,是鄧志新的主要工作。這里的孩子都因病被遺棄,多數是唇腭裂、腦積水、心臟病、腦癱、肛門閉鎖等常見的先天性疾病。他們大多從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除了孩子的疾病,鄧志新更糾結于孩子的心理。其中要不要讓孩子喊“媽媽”就是其中一個。
鄧志新:我不想混淆孩子的這種對“媽媽”的理解,覺得所有人都可以叫媽媽,所以我們一直不允許讓孩子叫工作人員媽媽,也不允許志愿者讓孩子叫她媽媽。但是時間長了,出現了另外的問題,有的孩子大了,六七歲了還沒有被收養,我想他內心世界里應該也很希望,叫一個人“媽媽”。
由于三歲前沒有與父母建立很好的依戀關系,鄧志新說,這里3歲以上的孩子擁有共性的心理問題:膽小、自卑、消極。此刻,一個手扶著行走矯正器的男孩,笑著看伙伴們吃餅干。他十歲,腦癱。可他卻可以清晰地講述7年前,媽媽遺棄他的過程。
鄧志新:說是個下雨天,媽媽把他放在一個超市里。跟他講,等他能走路了就來接他,當時孩子講的很清楚。現在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我們也不知道,但是他一直說等他腿好了,媽媽就來接他了。
鄧志新的微信頭像,是個小女孩,長發、有雙會說話的眼睛。很多人以為這是她女兒,其實是她照看的第一個棄嬰,現年八歲,名叫龔小杰。六年前被西班牙家庭收養時,她對孩子的牽掛隨著分別時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總是揮之不去。直到分別一年后,孩子的西班牙媽媽發來一份郵件,她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
鄧志新:交接的時候回到酒店,酒店只有她和龔曉杰,孩子當時兩歲,說語言不通,孩子使勁哭。然后她要了兩碗白米飯,拿勺子給那孩子喂米飯,那個孩子就不哭了,就感覺好像達成了米飯協議。回到西班牙之后,晚上兩三點鐘,三四點鐘就會醒,醒了之后就會哭,而且閉著眼睛在這哭。她媽媽說我就會抱著她,就是整宿的抱著她,不斷的跟她講我是你媽媽,我會一輩子的照顧你。她剛才走那一年,一直聯系不上,我自己上班開車,我會想起她的時候,我突然間會哭,但是就是收到郵件之后,反而你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
說到這,鄧志新眼中泛起淚花,一個牽掛游子的母親的淚花。操心,已經成為這位45個孩子媽媽最大的標簽。
鄧志新: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要想起什么事情。比如這個孩子聯系收養了。那個孩子要去哪個醫院了,那個孩子出院時醫生說這藥要吃多長時間什么時候停了,那個孩子是不是要做什么檢查了,那個孩子的矯正鞋是不是要換了。
不過和所有媽媽一樣,甜點課上,那個13個月的小女孩正跌跌撞撞邁出人生第一步,鄧志新張開雙臂,笑著,孩子沖向她的懷抱,仿佛也邁開了她人生的一大步。